羅德里克專欄／老實拚經濟 小國真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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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的經濟決策當局在尋找可供模仿的成功模式時，顯然有很多選擇。以中國為首的開發中國家近幾十年來的經濟成長率迭創新高，樹立可供追隨的先例。先進經濟體的表現雖遠低於平均值，但也有例外，例如德國和瑞典。這些國家的領袖常說，「學我們這麼做，你也能繁榮」。 然而，仔細觀察後就能發現，這些國家吹噓的成長模式，無法套用到其他地方，因為它們仰賴鉅額外部順差，從而刺激可貿易部門和其他產業。瑞典過去十年的經常帳順差占國內生產毛額（GDP）比率平均超過7%，德國同期的平均比率也將近6%。
中國的外部順差近幾年已大幅縮減，貿易失衡程度也降至GDP的約2.5%，但經濟成長率也隨之下滑。中國的年成長率仍相當高，超過7%，但主要反映國內投資占GDP比率史無前例（且無法持續）地攀升至近50%。當投資回到正常水準，成長將進一步減緩。 顯然，不可能所有國家都同時出現貿易順差。事實上，成功經濟體能享有受吹捧的經濟表現，是因為其他國家選擇「不」模仿它們。 但我們不可能在德國財長蕭伯樂誇耀德國的美德時，得知這一點。他認為，德國1990年代末期無疑是歐洲「病夫」，但勞動力市場自由化和節制公共支出，讓德國脫胎換骨。 德國確實有推動部分改革，但其他國家也有，德國勞動市場的彈性看來也和其他歐洲國家差不多。不過，德國的外部收支已大幅轉變，從1990年代末期的每年出現貿易逆差，到近幾年的龐大順差，這主要歸功於其歐元區（或全世界）的貿易夥伴。 其他不仰賴外部順差的國家，近幾十年來也快速成長。但多數國家正為相反的病症所苦：過度依賴資本流入，從而刺激國內信用和消費，取得短暫成長。資金接受國易受金融市場信心和資本突然外流衝擊，近來投資人預期美國將緊縮貨幣政策時，就出現這種情況。 例如印度過去十年的成長，是拜寬鬆的總經政策和惡化的經常帳所賜。星光日漸黯淡的土耳其，也仰賴每年的鉅額經常帳逆差。 亞美尼亞、白俄羅斯、喬治亞和立陶宛等之前推行社會主義的小型經濟體，2000年代初以來也迅速成長，但這些經濟體2000年到2013年的經常帳逆差也居高不下，顯然這些國家不能作為模仿對象。 非洲的情況類似。當地成長最快的經濟體，都願意、也能忍受2000年到2013年出現龐大外部逆差，例如賴比瑞亞的平均占比為26%。 全球經常帳收支總和必須為零。在理想世界中，以出口引導成長國的順差額，理應和以債務引導成長國的逆差額相同。但在現實世界裡，沒有機制能持續確保全球收支達成平衡。各國經濟政策可能（也經常）互不相容。 當部分國家想縮減逆差、但其他國家不想縮減順差時，就會輸出失業、傾向陷入通縮（這正是當前寫照）。當部分國家想減少順差、但其他國家不想減少逆差時，就會發生資本流動「突然停止」與金融危機。 全球經濟的真正英雄，是表現較好、且只有小幅外部失衡的國家，這才是各國該效仿的榜樣。奧地利、加拿大、菲律賓、賴索托和烏拉圭等國的成長率，無法和其他迅速成長的國家相比，但原因是不過度借貸、也不持續推行重商主義的經濟模式。這些經濟體很不起眼，很少贏得版面，但若少了它們，全球經濟將比現在更難治理。 （作者Dani Rodrik是Project Syndicate專欄作家、普林斯頓高等研究院社會科學教授）
【2013/11/26 經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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