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專欄／刺激消費 才是救市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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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球經濟明顯陷入緊縮政策所導致的長期且痛苦低迷之際，該是坦承的時候了：我們完全是自作自受，這種困境不正是我們在思考如何處理持續竄升的公共債務時，種種惡劣積習所造成的？
民眾習慣的養成，是基於親友的經驗：債務有困難時，就得減少支出，然後撙節一陣子，直到債務（債務相對於收入）減輕。這意味有一陣子不能上館子吃大餐、不能買新車、不能買新衣。這樣的反應可謂常識，也算得上是一種美德。 然而，這種負債管理對單一家庭管用，對整個經濟體卻起不了作用，因為削減開支只會讓問題更惡化。節約論的矛盾之處在於：節縮度日會讓人失業，因為別人不再買他們生產的東西，所以負債非但不減，反倒上升了。 有一個辦法可擺脫這種困境，我們須把降低債務占GDP比的討論，由緊縮措施（加稅與減支）轉向有益解決債務的刺激政策：進一步加稅，並以相同規模提高政府支出。如此，債務占GDP比會下降，因為分母（經濟產值）變大了，而不是分子（政府舉債總額）變小了。 這種極有啟發意義的刺激政策，會碰到種種難以化解的成見。首先，大家容易認為稅是一種對個人自主權令人反感的侵犯，總以為眼光狹礙的官僚會把增加的稅收浪費在無用且無效益的政府聘雇人員和計畫之上。不過，多出來的工作並非只用於政府聘雇人員，人民可以就如何支出的用途表達想法。 民眾也認定加稅不可能純粹是經濟危機的臨時措施，因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避免讓政府有機可乘。然而，證諸歷史，凡定位為權宜之計的增稅，後來的確被撤銷了。大戰之後的情況就是如此。 譬如，我們若想理解義大利選民上個月大選為什麼拋棄了腦袋清楚的經濟學家蒙提，就得考慮這些問題。蒙提主張強制撙節，尤其要提高房產稅。但義大利人慣常認為加稅只會有益富有的投資人，而不會用來支付政府建設，像是更新道路和學校。 凱恩斯派的刺激政策向來被形容為赤字支出，而非稅收資助的支出。靠減稅的刺激政策，似乎只是一個幌子，因為這種政策對於消費和投資支出的效果，顯然需要民眾先忘記他們到頭來都得為今天的公共支出交稅，差別只在於政府先用利息來還債而已。凡有理性並資訊通達的人，都會了解他們不該增加支出，因為縱有減稅也不是真的減稅。 我們不需要靠這種詭計來刺激經濟並降低債務占收入比。目前困擾全球各地的根本經濟問題是需求不足。企業新廠和設備投資不足，增加的就業也不足。這主要是因為民眾花費得不夠─或者預料花得不夠，使經濟無法全速運轉。 有利減輕債務的刺激政策或許可以視為一種眾人以消費來推動經濟的集體決定。這無關承擔債務或以未來的稅負矇騙大眾。如果讓個人來作決定，個人不會在消費上支出更多，但也許我們可以選出一個政府來強制眾人這麼做，進而創造足夠的需求，讓經濟在短時間內平穩下來。 凱恩斯派的刺激措施未必會像一般所說的會導致更多的政府負債。相反地，這種刺激措施是利用集體決定來讓總支出重回正軌。因為這是一個集體的決定，支出自然涉及各種與個人選擇不同的消費─例如：修建高速公路，而非多吃幾頓大餐。 只有當民眾明白，這種刺激措施一樣會得到同等水準的稅後收入，又能創造就業和政府額外支出的效益，他們終會恍然大悟，早知如此，當初又何必嘗試別的刺激辦法？ （作者Robert J. Shiller是耶魯大學經濟學教授、Project Syndicate專欄作家／編譯劉忠勇）
【2013/03/25 經濟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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